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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你的名片
http://www.100md.com 2018年12月1日 《幸福家庭》 2018年第12期
     这天,宏达公司销售部经理刘金龙的办公室里忽然来了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,这老太太穿戴整齐,不胖不瘦,保养得极好,一看就衣食无忧的样子。

    老太太一进门就问:“你是刘金龙刘经理吧?”刘金龙看着这个陌生的老太太,点点头说:“是的,我是刘金龙。老人家,您找我有事吗?”

    老太太在刘金龙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来,喘息了一会儿说:“哦,不是我找你,是我老伴要请你去做客。”

    “您老伴?他是谁?”刘金龙问道。“他叫王心方,你们不是朋友吗?我这里有你的名片,你看是不是你的?”老太太说着,就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,递了过来。

    刘金龙赶紧起身接过,一看,真是自己的名片。既然老人家有自己的名片,这说明他们熟悉,即使没有交往,起码也见过面。可刘金龙仔细想想,自己认识或有交往的人里似乎没有一个叫王心方的老人。但人家明明有自己的名片,再说不认识,岂不显得有些不重人情或轻视友谊?刘金龙想了想,便给老太太倒了一杯水,说:“王老现在在家里忙啥?”他想从老太太的回答里找出一点线索,来帮助他想起这位老年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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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太太说:“没忙啥,退休后就在家里瞎逛荡。”老太太的回答对刘金龙的回忆没有半点作用。他想问问老太太她老伴退休前干什么工作,又一想既然是朋友,还能不知道对方干什么工作?既然如此,问还不如不问,他便说:“哦,老人家,王老叫我去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老太太喝口水,笑笑说:“哦,也没什么事,就是想叫你去说说话,叙叙旧。”

    刘金龙一听,心里有些不高兴,自己工作忙得不可开交,哪有工夫跟一位不太熟悉的老人闲聊?又一想这老头可真怪,既然要请自己叙旧,这名片上有电话,何必让他老伴来找自己呢?但不管怎样,直接拒绝肯定是不合适的。于是他说道:“老人家,王老为什么自己不来而让您来呢?再说了,你们这么大年纪,不用亲自来,打个电话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可老头子腿不好,走路不方便,并且他说请人要亲自登门,打电话不尊重人呢!所以我才来了。怎么样,小伙子,现在有时间去我家里吗?”老太太回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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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刘金龙说:“老人家,现在我手头上还有些事要做,等过几天我就去。您住在哪里?”老太太告诉了他家庭住址,然后站起来说:“那我走了,记着一定要来啊,请不到人,老头子会埋怨我的。”

    刘金龙把老太太送到门外,说:“一定,一定,您不要再来了。”送走了老太太,刘金龙还在想这王心方是谁,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由于工作繁忙,一连3天,刘金龙也没抽出时间去拜访那位王心方老先生。他本不想去见这种不太熟悉,又只想闲聊的人,可经不住好奇,第4天,刘金龙还是按老太太留下的地址找到了王心方的家。想不到老太太住的房子还挺宽敞,里面摆设也不错。

    老太太见到刘金龙,显得很高兴:“小伙子,想不到你真来了,快请坐。”说着,就端来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:“来,吃水果。”

    刘金龙不想吃水果,他想早点见到王心方以解开心中的谜团,便说:“怎么,王老不在家?”“哦,在呢,在里屋,你去看看吧。”说完,老太太就领刘金龙向卧室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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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来到卧室,令刘金龙吃惊的是,屋里连个人影也没有,他心里感到不对劲,疑惑地看着老太太。老太太的脸沉下来,说:“老王在墙上呢。”

    刘金龙顺着老太太的手指望去,吓了一跳──一个面带微笑的老爷子的相片挂在镶了黑边的镜框里。这位死去的老人,刘金龙可以肯定他并不认识,可老太太叫他来见一位死去的老人是什么意思呢?难道自己做了对不起老人的事,老太太找麻烦来了?刘金龙的大脑飞速运转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得罪了这对陌生的老人。刘金龙的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
    见刘金龙愣怔,老太太把他领出卧室,来到客厅坐下,说:“别害怕,小伙子。我老伴一年前就死了,叫你来是我请你的,没有别的目的,就是想请你来说会儿话。”

    刘金龙一听,把心放回肚子里,可自己这么忙,哪有工夫跟一位不认识的老太太闲聊?便说:“老人家,你为什么要请我来说闲话?我可不认识你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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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太太说:“是呀,我们要是认识,我何必费这番周折,拿着名片编理由去见你,去请你呢?”

    刘金龙心想,这老太太没事瞎折腾,她开心了,可浪费了自己多少时间?他虽然不高兴,却又不能发火。还有一点让他心存疑惑,那就是老太太是怎么得到他的名片的呢?刘金龙不禁说出了自己的疑问。

    老太太叹了口气,说出了原因。原来,她老伴生前总喜欢满大街溜达,并且拣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名片回家。老伴死后,老太太空虚无聊,就经常翻看老伴的遗物,无意中发现了这些名片,名片主人有本地的,也有外地的,有经理,有官员,有艺术家,有商贩,上面各种各样的頭衔都有。看着这些名片,老太太忽然就有了一个念头。

    老人有一儿一女,儿子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发展,女儿又嫁到国外,都不能经常回来陪她,她自己也不愿住在儿女家。一个人寂寞难耐,就想找个人来说说话,可她住的小区里又没有能闲聊的人。既然在身边找不到人说话,那何不跟这些名片的主人说呢?于是,她就把外地和本地的名片分开来,对外地的,就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,跟他们说会儿话。在本市的,就按照地址拿着名片去拜访,并且以老头子的名义请到家里来聊一聊。虽然,此前邀请的人没有一个主动来她家,可不管怎样,老太太都很高兴。老伴去世以来,也就这些日子,她才觉得活出滋味来了。而刘金龙是她请的第9个人,也是唯一一个主动赴约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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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听到这里,刘金龙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,他一下子就想起了生活在另一个城市的自己的父亲。母亲去世后,父亲也是一个人在家,他是独生子,由于工作忙,只能在过年时回家一趟,有时连过年都没法回家,想必父亲也像这位老太太一样孤独。想到这里,刘金龙眼圈有些湿润,对老太太说:“大妈,以后您不用再到处去找陌生人了。您这么大岁数,路上也不安全。过几天我让我父亲搬过来跟我一起住,让他时常来您这儿,你们可以在一起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一听,高兴地说:“好,好,这下我可是找到能说话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很快,刘金龙就回老家把老父亲接到了身边,并且引见了两位老人认识。令刘金龙想不到的是,两位老人一见如故,彼此很投缘,一来二往,竟有了感情,互相扶持着生活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刘金龙心里十分感慨,没想到被人丢弃了一张名片,却无意中收获了一个妈,更成就了一段美好的黄昏之恋,给两位老人带来心灵的慰藉。

    (摘自《上海故事》2018年9期), 百拇医药(刘同喜)